
結婚一直是一個讓我苦惱的問題,但是在2006年的7月16號我居然結婚了,突然之間,房子、車子和妻子我都有了,相當意外。
紅包收了一大堆,我開始飄飄然,老婆問我蜜月旅行如何安排,我說:“旅行就像選飯館,哪家人多我進哪家,干脆去歐洲”,老婆急了,說我像個農民暴發戶。我又說:“西藏不錯,人少”,老婆又急了,后來我干脆問她想去哪里,她說聽朋友講泰國化妝品多而便宜,我恍然大悟原來別有用心。
說到泰國我還算熟悉,去過兩次,都是跟團隊,每天起早貪黑的趕行程,導游為了回扣那是見店就進。2002年的一次我印象比較深刻,當時汽車正行駛在曼谷到芭提亞的高速公路上,由于我們拒絕了導游帶我們去珠寶店的想法,那個叫“琵琶”還是“葡萄”的導游居然下車走了。
我建議老婆自助游,她的第一個問題是我會不會獨自跑去拍照而不帶她玩?第二個問題是我買不買價格若干的化妝品給她?第三個問題是我會不會帶她去看色情表演?我的回答讓他放心,我既答應了她買化妝品也答應她不脫離組織同時色情表演我會帶她一起去且回來不告訴別人。
老婆帶了若干套衣服和她的瑣碎化妝品我帶上了我的相機出發了。
機場海關處遇到了一個朋友,她叫我把相機和幾個鏡頭登記報關,然后告訴我其實帶東西回來幾乎沒什么關系,只要不是大件的,我告訴她別讓老婆知道否則我的卡注定要爆。
泰航的班機服務很好,從昆明到曼谷100分鐘的時間里我吃了相對豐盛的食物,喝了三杯橙汁兩杯咖啡上了一次廁所。飛中國的所有班機上都有中國籍的乘務員,語言沒有障礙所以一切盡在掌握,曼谷國際機場很大,我們要專機前往普及,我始終找不到換登機牌的地方,遇到工作人員趕緊詢問,結果很方便,沒有國內機場那種排長隊的現象,而且服務人員都能夠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只不過我不能完全聽懂,這里要強調一點,書到用時方恨少,我后悔上學時沒好好學習英語,悔到骨頭里去了。
很晚才到達普吉島,對方安排來接的司機是一個精干的中年男人,叫阿杰,標準的“F4”普通話,搞得我到后來講話都帶著臺灣腔,他的熱情一改我對泰國旅游從業人員的印象,他們對中國相當了解,甚至我根本不相信他沒到過中國。
機場到patong車程約40分鐘,我們住在一個叫devana patong的酒店,環境很好但是設施一般在國內也就是三星不到的感覺,在那邊好像是四星,客人全是老外,我們放下行禮就往外跑,酒店離patong海灘僅一街之隔,門外就有很多大排擋可以吃飯,價格很便宜,我們第一頓飯只花了200baht,值得一提的是換錢,我在機場一個E開頭的窗口1000人民幣只換到3800,而后來我又到一個stam commercial bank的窗口就換到4080。布吉換錢相當方便,滿大街都是,買東西刷卡也方便。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趕到碼頭坐船到皮皮島,以前來時只有公船很爛很慢,現在多了幾家公司的船,還有快艇40分鐘就到。我們的船叫“paradise”很新,甲板打掃的干干凈凈,我和老婆到時甲板上還沒人我們占了一個靠船尾的位置,據說這樣不容易暈船,我們還吃了暈船藥,涂了防曬霜,老外開始陸續上船,直到甲板座滿,老婆說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多老外。老外涂防曬霜很嚇人,很厚一層,船剛離開港口就見老外開始脫,男男女女睡得橫七豎八,我坐在甲板邊,靠著欄桿打瞌睡,老婆睡在甲板上發呆,我叫他起來她說怕暈。海上水很深。看上去是黑色的,天相當藍,而且云彩造型別致,我幻想著自己永遠的脫離了漫長等待和不眠之夜,脫離了世俗困惑和窘迫迷離,我希望我的漫長人生里精彩不斷。老婆睡著了,太陽直射著她的皮膚,汗水淋漓,膚色瞬間變黑,她一定進入了夢境,面部始終保持著淡淡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夢境千頭萬緒,其實老婆還是個小女孩。
我們的愛情是現代的,但并不像我想像的那樣脫俗,我媽媽告訴我這才是生活,我們的愛情并沒有印證所有詩人和哲人講的道理,我并不喜歡我們陰晴不定的現狀,我只是把爭吵當作一個玩笑,我告訴你,一定要帶你老婆到有海而且天很藍的地方,當然不一定是泰國。
我記得一個詩歌里講引擎的噪音就像一首歌,我并不這樣認為,它讓我頭疼,我喜歡飚車,我的車子改裝后聲音很大,的確很拉風,我后來拆了因為它讓我耳鳴。船底傳來的巨大聲響讓我思緒中斷,我旁邊的兩個老外在交談,我大概偷聽了一些,講的是football,我很想和他們一起交談,可惜我的英文差到讓我心驚,我老婆還在睡,我只好把相機拿出來胡亂拍了一些,直到船長那就像例行公事一樣的惡俗玩笑把所有人驚醒,他把船弄得大幅度左右搖擺,pp島就在眼前,船從pp ley 和pp don之間穿過,tonsai海灣里大船只安靜的躺著曬太陽,較小的長尾船在中間穿行,像繁忙的工蟻來回運輸著游客和物資。山崖和海水的交界處水面呈現純潔的青色,潛水的人們不時露出頭來,船行到此我已經完全暈菜,老外一窩蜂的起身、穿衣、下船,我坐在原地等待清醒,老婆這時來勁了,看見清澈見底的海水里魚群追逐嬉戲馬上忘記了暈船的感覺并急著下船。
在這里我不得不提到讓大家沮喪的字眼——海嘯,記得上次我到pp島的時候,在tonsai和loh dalum兩個海灣之間的狹長陸地上生長著一片密密麻麻的椰子樹,樹林間是沙灘和灌木還要茅屋,如今這一切蕩然無存,剩下不到1/10的椰樹,還要一些是沒有了樹冠的樹樁,看起來很恐怖,如今過去將近兩年,該恢復的已經恢復了了不少比如房屋等等,聽說在政府的努力下已經恢復了80%的硬件設施,但是自然景觀根本不可能在短期恢復,在pp don隨處可見被海嘯破壞的痕跡,我又是一個喜歡幻想的人,以至于越想越害怕,索性見到廢墟就繞道走。現在的pp島應該是很清淡了,雖然是淡季,上次來時海灘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見了,不知是海嘯從哪里卷來的一棵大樹裸露的躺在沙灘上,很粗的樹干,從樹齡來看即使在熱帶雨林至少也有50歲以上。
踏上島到酒店check in,服務員告訴我要等到1點半才有空房,我們只好把包寄存在酒店出去先吃飯,在酒店旁邊的小巷里我看見一個當地人就餐的大排擋,根據經驗大凡當地人多價格必定便宜,進去一看菜譜就傻了,除了炒飯、湯和雞蛋看懂了以外其余單詞全是他看見我被嚇到我看見他也被嚇到,還好我的手機里有快譯通,所以我此次泰國之旅學會了龍蝦、魷魚、海參等好多海產的英語單詞;我們吃了海鮮炒飯、面條和煎蛋一共160株,相當便宜,口味非常適合中國人,特別是泰國盛產的小辣椒。
回到酒店大堂12點多,我們在大堂抽煙,一個皮膚黝黑的當地小伙子過來搭話,問我是不是韓國人,我說不是,又問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說你見過那么精神的日本人嗎?當他知道我是中國人時馬上就說他也是華裔,后來我才知道他和我是老鄉,他祖籍云南騰沖,上世紀30年代他的祖父隨中國軍隊到緬甸打仗后來一直沒走,輾轉到了泰國清邁,他父親和母親都是中國解放以前就隨祖父出來了,我告訴他中國現在很好,他說去年他去上海取道昆明在機場外差點被騙,甚至跟我談到了中國政府腐敗的問題,我感到很尷尬。
他叫阿緬,在p[FS:Page]p島做潛水教練,人很好,在國內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肯定是來套磁的,所以我相當謹慎,老婆是沒有社會經驗的把我們的房間號都告訴了人家。
如今國人在外為何遭人鄙視,原因其實很簡單,不講也罷,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做為中國人是自豪的事情,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也希望我以后也一直這樣認為。
pp島的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們到外面打電話回家,在一個小雜貨店里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如注,我生在內陸沒見過那么大的雨正在害怕,雨突然就停了。老外們又回復到愉快的玩樂里去了。
房間終于騰出來了,據說叫做蜜月套房,進去一看原來是把標準間的兩張單人床拼在一起,上面放了幾朵不知叫什么花的。我們洗澡、吃藥、睡,傍晚時分起床,不知為什么老婆又發飆了,原因我早忘記了,反正不會是什么大事,總之這樣的狀況時常發生,周而復始以致于我從反感到厭惡到到麻木,起初我喜歡四處去講以博得同情,后來連家人朋友也麻木了,老婆每次都要講的一句話是“你根本就不關心我”,幾年來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何來做?望大家多指教!
半個小時后當我沿著Tonsai海灘散步回來時老婆已經在一個海鮮餐館門口等我了,表情多么鎮定自若,就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忘了一點,這個我也習以為常了,我們點了烤龍蝦、烤魷魚、咖喱螃蟹、雞腿和啤酒當然還有海鮮炒飯,老婆吃得如此忘我。
太陽剛剛降到山后,天空呈現出寂寞的青紫色,山和樹都暗了,像黑色的剪紙,海潮退去,沙灘向外延伸了幾百米,人們三五成群的在沙灘上拾貝,偶爾有沉不住氣的小螃蟹鉆出沙洞閃電般轉移到另一個洞穴,倒霉的就成了人們的晚餐,海灘邊的小徑是水泥鋪成的,上面有一層薄薄的沙子,踩上去沙沙的響,使我記起了小學時的一篇課文《海濱小鎮》,路邊是各種酒吧和露天餐廳,我們就餐的是當地最大的海鮮餐廳叫做Tonsai seafood,此時的我對海產品的英文已經很熟悉了,點起菜來就像個老外一樣,后來老婆提醒我別忘了在那里我也是老外,海鮮價格實在便宜一頓下來1600株。
后來老婆又發飆了,為的是我不陪她去泡酒吧,介紹一下,本人27歲,煙齡7年但滴酒不沾,不是不想是酒量太差,半瓶啤酒就醉,醉時心跳加快、惡心想吐、頭暈眼花、痛不欲生,大學時有人告訴我多醉幾次就有酒量了,也是我太容易醉,每次都醉,醉來醉去還是醉,慢慢的也就沒人再叫我喝酒了。所以我很少進酒吧或者KTV這些場所,還有一個,我喜歡安靜,喜歡光明,酒吧的氛圍和光線我實在無法適應,為此老婆多次跟我嚴正交涉未果。
我胡亂拍了些照片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雖然天氣陰沉但我們還是決定去潛水,我試著跟阿緬聯系了一下,他很快就到酒店來接我們,我反復問了價格確定了一個人2000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款項,一個黑哥們駕著一條長尾船來接我們,到了離碼頭大約800米的海灣,登上一條大船,船上潛水設備一應俱全,阿緬親自做我們的教練,在10分鐘的簡單培訓之后,我們下水了,海底的確又是另一番景象,各種魚兒成群嬉戲,灰色和紅色的珊瑚形狀怪異,滿身長刺的黑色海膽像顯微鏡下的細菌一樣寄生在珊瑚焦的縫隙里,幾年前我曾經被海膽扎過一次,痛苦的滋味記憶憂新,所以看到海膽就遠遠避開,下潛到三四米的時候我的耳朵開始劇烈疼痛,我感覺我的耳膜已經破裂,海水正在向我的大腦涌去,眼睛模糊呼吸急促,教練叫我捏住鼻子吹,幾次之后疼痛稍微緩解,繼續下潛,在六米的地方,我看到了電影《海洋總動員》里的小丑魚尼莫,這種紅黑相間的小魚身長只有幾厘米,生活在海葵的觸角里,我們在教練的許可下觸摸了海葵,上面無數的細小吸盤使海葵的皮膚手感怪異,離開海葵和小丑魚我們又向下潛到八米的地方游蕩,這時教練興奮的指著海底的珊瑚堆里,我隱約看到一條黑呼呼的大魚,老婆和教練游下去看,我沒敢,抓著珊瑚等他們,后來知道那是一條熟睡的小鯊魚。
在水里待了大約一個小時我們才返回船甲板,遇到幾個游客,用英文問我感覺怎樣,我力所能及的回答了他們,后來我聽到他們之間交談時說得是上海話。
上岸時天晴開了,海水立刻顯現出了顏色,從剛才的淺灰色變成青色,搭配著湛藍的天空和水面上各色的船只馬上變成一幅美景。
黃昏時熱情的阿緬約我們去爬山,說在pp don的制高點可以看到海島的全景和美麗的晚霞,我同意了,臺階和山路縱然陡峭,但生活在云貴高原的我爬起來得心應手,老婆則體力明顯不支,山坡上除了大量的椰樹以外還要一些不知名的闊葉植物,滿地是自然脫落的椰果,我在想幸虧牛頓沒有生活在熱帶地區……
當地人伐木相當有計劃,幾乎見不到有樹樁,阿緬告訴我老百姓砍伐樹木必須經過政府批準而且還要支付昂貴的費用,之后要種植成倍數量的樹苗。
四十分鐘以后我們到達了山頂,在幾棵大樹像傘一樣的樹冠下面有兩塊巨大的石頭,幾個老外在上面納涼,我們在等待日落的時間里聊了很多,有社會問題也有情感問題,阿緬是一個老實透頂的人,他提出的關于中國的,讓我羞于啟齒的問題很多,而他自己也毫不隱瞞的把他的身世和現狀告訴了我,他說自己的工作很辛苦而薪水很低,老板苛刻而且貪婪,父母已經年邁,他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夠帶上父母到他們的家鄉云南騰沖去看看。我留了我的電話給他,告訴他到云南的時候我請他吃過橋米線,他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請。
太陽在離海平面不遠的地方露出了紫色的臉,把滿天云霞映得紫汪汪的,云彩在很高的地方作魚鱗狀分布,海面時而金光閃閃時而煙幕迷茫,我注視著遠處海天交接的地方,幻想著有一只海怪突然躍出水面……
天色很快暗淡,我們在下山的路上談到了海嘯,阿緬告訴我他當時正好在山腳,看見海水洶涌而來趕緊爬上椰樹,直到海嘯退去,在離他不遠的另一棵椰樹上一個老外死活不肯下來,直到幾個小時以后阿緬再次經過的時候他還在樹上,海嘯奪走了pp島兩千多人的性命,在緊張的救援工作中阿緬100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他談到當時的情景時臉上依然恐懼萬分,還有就是抹不去的悲傷。
在山下一個餐館里我們吃到了正宗的泰國菜,老婆喝了冬蔭功,我吃了酸辣的涼菜后腹中翻江倒海,百米沖刺到房間一瀉千里。
次日上午我們告別了pp島,告別了阿緬,告別了小丑魚,上了那艘白色的“paradise”,上船時我告訴老婆只要把食物投到水里馬上就會有魚群出現,她不相信,于是我找出一盒土豆片抓幾片扔到水里,幾秒種后不知從那里冒出一大群魚開始搶食,速度之快、數量之多連我都驚訝,老婆高興了,把我花220株買的大胡子薯片全部投光而后快。
大雨瞬間即至,天空馬上變得黑壓壓的,我們返回船艙后大批的船客開始上船,他們幾乎都是全身濕透,進了艙門就開始脫,船在風雨中離開港口,一路上狂風大作、海浪翻滾,有幾次船底已經離開了水面,落下時劇烈的顛簸就像墜入了深淵,我承受著惡心、眩暈和恐懼的多重壓力,連續服用了兩次暈船藥,不得不佩服老外的體質,面包、黃油和奶酪把他們養得像牛一樣壯,大量的卡路里在他們的細胞里游刃有余地抵御著外界傳來的各種不利影響,我想如果是戰爭爆發,我和一個老外在長途跋涉后進行單挑,我絕對只有智取了。
終于看到了陸地,下船后,阿杰笑容可掬地迎接我們,一路上問寒問暖著實讓我感動,路上我發現泰國滿大街跑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