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知識產權法院就梵華家具（上海）有限公司（下稱梵華公司）訴上海美旋實業有限公司（下稱美旋公司）、上海韞旋實業有限公司（下稱韞旋公司）著作權糾紛案，作出終審判決，判令二被告立即停止侵犯梵華公司對涉案5個作品享有的復制權、發行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24.1萬元。
對此，有專家表示，市場主體在對外銷售前進行家具設計時，應當區別其它同行業品牌產品，堅持獨創性，及時提交專利申請。此外，還要提高知識產權的自我保護意識，加強保密措施，保留好相關的設計圖紙和思路方案，避免當侵權糾紛發生時，因證據不足而承擔敗訴的后果。
家具設計引發糾紛
據了解，2013年7月，梵華公司（甲方）與Dedeu公司（乙方）簽訂《許可協議》約定：乙方為甲方提供家具和展會的設計服務，乙方許可甲方使用的作品為其為甲方生產、展覽和銷售的家具產品所設計的設計圖紙及設計方案。2016年12月，梵華公司與Dedeu公司簽訂《許可協議》，就上述內容再次進行約定，包括梵華公司主張的涉案15件家具。2013年到2016年間，梵華公司先后收到涉案15件家具的設計圖紙，以上設計圖紙中包含有每件家具的整體效果圖及平面、立面、剖面的詳細尺寸圖。涉案15件家具包括5件ARANYA系列家具、3件FRACTAL系列家具、PLEC餐桌、CHRYSLER餐桌、CIRCLES茶幾等。上述涉案家具，除CIRCLES茶幾外，均曾在中國國際家具展覽會上展出。
2016年，梵華公司發現上海“明日世界設計中心”場館陳列的15件家具整體造型與涉案家具基本相同，且展廳前臺桌面上擺放有“明日世界”微信二維碼及美旋公司的微信二維碼。梵華公司遂進行了證據保全，并以美旋公司、韞旋公司侵犯其著作權為由，訴至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下稱浦東法院），請求法院判令二被告立即停止在明日世界設計中心展出的侵犯其著作權的家具產品，停止銷售并銷毀涉案侵權商品，共同賠償其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83.58萬元。
美旋公司、韞旋公司共同辯稱，被控侵權產品系韞旋公司自行設計，由美旋公司代加工，未侵犯梵華公司15件涉案作品的著作權。
浦東法院經審理查明，涉案的PLEC餐桌、GEODA玄關柜、3件FRACTAL系列家具，從外觀上看，不僅與其他現有的同類家具存在較大區別，還模擬了某種地理面貌特征或其他物體的外觀，達到來源于現實又區別于現實的藝術效果。此外，上述5件家具的設計體現出設計師在美學領域的獨特創造力和藝術理念，其美感達到了較高的藝術水準，構成美術作品，受著作權法保護。其他10件涉案家具，從其藝術設計及整體造型看，與同類家具區別不大，均不構成美術作品。據此，一審法院判決美旋公司、韞旋公司立即停止侵犯梵華公司對涉案5個作品享有的復制權、發行權，并賠償梵華公司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24萬余元。
法院終審認定侵權
原、被告雙方均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至上海知識產權法院。
梵華公司上訴稱，另外10件涉案家具造型具有較高的藝術水準，也應當作為美術作品受到保護，一審判決對此并未作出認定。據此，請求法院判令美旋公司、韞旋公司立即停止侵犯其對涉案另外10件作品享有的復制權、發行權，另判二公司共同賠償其經濟損失40萬元。美旋公司、韞旋公司辯稱，其并未復制梵華公司的設計圖紙，且梵華公司主張的15件家具造型均僅為設計理念，屬于思想的范疇，不應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
法院經審理認為，該案中，梵華公司主張的FRACTAL餐桌、茶幾、玄關柜的主體部分具有多邊形的塊面折邊拼接不規則造型以及臺面中間的類似峽谷型的裂縫造型，PLEC餐桌具有不規則的三角形塊面拼接而成的類似展開雙翼的翅膀底座造型，該部分獨特的設計使上述家具從整體上看具有不同于普通的餐桌、茶幾、玄關柜的造型，具有較高的藝術美感，可以作為美術作品受到保護。梵華公司主張的GEODA玄關柜上有一處類似玫瑰狀的豁口造型，由于該豁口部分的造型在整個玄關柜中僅占很小的比例，而豁口之外的其他部分設計與普通的柜體相比沒有區別，因此對于GEODA玄關柜而言，僅豁口部分造型具有獨創性且具有較高的藝術美感，可以作為美術作品受到著作權法的保護。梵華公司主張的另外10件家具作品，僅涉及材料更換或非主體部分的局部造型變更，難以認定構成美術作品。此外，梵華公司曾將涉案家具產品公開展示并銷售且雙方當事人之間存在員工跳槽的情況，故美旋公司、韞旋公司有接觸梵華公司在先作品的合理機會，因此二公司生產、銷售的5件造型基本相同的家具產品的行為侵犯了梵華公司對涉案5件美術作品享有的復制權、發行權。綜上，二審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未雨綢繆加強保護
北京市京師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劉仁堂在接受中國知識產權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我國著作權法保護的是以文字、美術等各種有形方式體現的具體表達，而不保護抽象的思想、工藝、操作方法、技術方案。判斷美旋公司，韞旋公司是否侵犯了梵華公司的著作權，首先要認定梵華公司主張的涉案15件家具是否屬于美術作品，該家具設計是否具備較高藝術水準的設計，如果符合以上條件，才能夠受著作權法的保護。美術作品本身具有新穎獨創性，家具設計被認為是美術作品，應當在家具設計的具體造型上區別于普通家具，并且能夠給人外觀上較高的藝術美感，具有一定的獨創性。梵華公司提交的證據顯示其具有該涉案家具產品生產、銷售的設計圖紙及設計方案的許可使用授權，有權提起侵權之訴。該案中，美旋公司，韞旋公司對于生產銷售的家具產品和涉案產品高度相似并沒有給出合理解釋，也沒有出示生產銷售家具設計圖紙和思路的相關證據，被認定為侵權也在所難免。
“由于家具設計被確認為實用藝術品的認定標準較高，審判人員對于藝術美感的認定具有一定的主觀色彩，評判標準很難統一，結果存在不確定性。因此，家具生產銷售方也可以通過對家具產品申請外觀設計專利的方法來進行自我保護，避免風險。根據我國專利法第十一條第二款的規定：外觀設計專利權被授予后，任何單位或者個人未經專利權人許可，都不得實施其專利，即不得為生產經營目的制造、許諾銷售、銷售、進口其外觀設計專利產品。”劉仁堂表示。
劉仁堂建議，在市場競爭激烈的當今社會，市場主體應當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意識，未雨綢繆，積極防范侵權風險。在設計家具時，堅持獨創性，及時提交專利申請。此外，要加強保密措施，保留好相應的設計圖紙和思路方案，避免當侵權糾紛產生時，因證據不足而承擔敗訴的后果。（本報記者鄭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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